东京日新增感染人数大幅回落，日本式「群体免疫」终于见到曙光？



古斯塔夫·勒庞 《乌合之众》

群众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假如谬误对他们有诱惑力，他们更愿意崇拜谬误。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谁摧毁他们的幻觉，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自3月13日英国政府首席科学家帕特里克·瓦伦斯爵士在BBC上接受采访时，提出了「群体免疫」的概念。多方媒体在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叫做群体免疫时，就开始闭着眼睛歪曲成「英国放弃抗疫，任由40万国民死亡」、「英国政府的无能才会出此下策」……逼得英国卫生大臣连忙出来辟谣，说这项计划并不是目标或者政策，而仅仅只是一种科学概念。

可怜的英国政府就这样被戴上了「无能」的帽子，但是科学家口中的「群体免疫」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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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敢说不敢做的事

日本已经实施了

按照我们常人的理解，「群体免疫」应该就是指：不看病、不治疗，硬生生用自己的免疫力打败病毒，而因感染病毒而死的人不具备存在二次传染的可能性。所以只要某种病毒引发的死亡率不是100%，那当所有个体都对这种病毒有免疫力之后，这种疾病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看似有那么点道理，但这并非「群体免疫」的概念。而真正所谓的「群体免疫（Herd immunity）」，并非是对待病毒的蔓延放任自流，也不是需要所有人的体内对这种病毒都产生抗体。更加科学的解释是「当群体中很大比例的个体获得对特定病毒的免疫力后，就会使得其他没有免疫力的个体因此受到保护而不被传染（即可传染的个体过少能够有效降低传染）。拥有抵抗力的个体的比例越高，易感个体与受感染个体间接触的可能性便越小」。

蓝：普通单体 红：感染单体 黄：免疫单体

所以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群体免疫」绝对不是拿一国民众的生命来开玩笑，很显然这次没给英国更多的解释机会，或者说英国卫生大臣始终没有解释到点子上，反对者的口水就这样淹没了这种潜在的防疫措施。

反观人类历史上的某些传染性较大的疾病，不都也是依靠这种方法过来的吗？比如「天花」，根据世卫组织公布的数据，天花仅在20世纪就夺去3亿人的生命，最后一例已知天花流行病例据报1977年发生在索马里。随着在全球范围内推广疫苗，世卫组织于1980年宣布人类彻底战胜了天花。除此之外，人们其实也默认使用「群体免疫」的原理，通过接种疫苗控制麻疹、牛瘟等疾病的传播。

根据英国医疗体系（NHS）的预测，对于新冠肺炎若不采取措施，则将会在短期内出现感染峰值，而采取积极正向的措施（例如群体免疫）后，可以减缓峰值来临的时间，也会减少新增病例的数量

根据模型图不难发现，NHS提出的积极防疫举措能推迟感染峰值来临的时间，也能大大减少新增病例的数量（即图中蓝线的趋势）。这和目前日本对外提供的数据有些类似：

日本NHK统计的每日新增感染人数图

从日本政府在防疫期间的做法也能见到一些「群体免疫」的影子在里面，比如坚持保证优先治疗重症患者、发现单例新增后会隔离与之接触的相关群体、减少感染率、降低死亡率。虽然各界媒体都认为日本即将或者已经站在疫情爆发的边缘，但就每日公布的数据而言，目前日本的疫情远远谈不上「大爆发」，与一些欧美国家相比，甚至可以说是「一枝独秀」。而且日本新冠肺炎的死亡率也一直保持在较低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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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免疫」并非放任自流

关键在于R0

当新冠肺炎在中国刚开始蔓延时，中国对待疫情的态度一直都是应收尽收、应治尽治，反应速度之快，控制效率之高。这种速度放眼全球也很少有人能比得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严格把控卓有成效，使得很多人认为，全世界所有国家都应该通过这种「快、准、严」的方式来抗击疫情。

但事实上，一方面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做到应对迅速，另一方面这种方式也并非适合每一个国家。同理，群体免疫也是如此。

北海道知事是最早意识到病毒蔓延的可怕事态，因此先于首相发布了地区性的紧急事态宣言

群体免疫的基础在于，面对的得是传染性疾病，如果病毒不存在传染性，群体免疫就完全起不了作用，显然现在新冠肺炎就属于这种范畴。群体免疫中最重要的两个参数就是基本传染数（R0）以及达成群体免疫需要达到的阈值。其中基本传染数（R0）是指每个病毒携带者平均可以传染多少健康人，而阈值则是指群体中感染单体达到多少比例时可以实现群体免疫。

这种假设的前提是默认所有人群皆为易感染人群

且接触到感染源的几率相同

目前尚未完全研制出应对新冠肺炎的疫苗和特效治疗药，所以其实迄今为止所有痊愈出院的新冠肺炎病人都是靠自身免疫系统的作用以及药物的刺激及辅助作用而并非通过某种特定的治疗方式。

这样来看，如果想要彻底消灭新冠病毒（或者说彻底阻断新冠病毒的蔓延），就必须要做到降低R0以及提升群体免疫阈值。对于中国来说，我们对待新冠态度的「零容忍」——封锁严重地区、控制人口的流动，其过程本质就是在将R0控制到0。

而对于日本来说，尽管宣布了紧急事态宣言、要求民众自觉进行隔离、避免「不急不要」的外出、避免「三密」情形，但仍未做到强制让所有公民都待在家，其本质也可以理解为是在将R0尽可能下压的同时，提高群体免疫阈值。

政府提倡的减少人口流动及接触的方法

对于日本来说，这一做法是目前所能找到的耗费财力、人力最小的一种抗疫形式。一方面日本没有全面停工，保证了其正常的经济运作，另一方面远程办公也能有效阻碍病毒的传播。虽然这种在外界看似「佛系」的防疫举措被屡屡诟病，但现在看来，反倒可能会是一种卓有成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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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今日新增降至百人以内

日本抗疫的新希望何时到来？

这次的抗击新冠肺炎过程让我们发现了许多潜在的问题，上到每个国家的响应态度，下到每个人的重视程度。现在看来，是否能在此次大型事件中吸取教训以及弥补不足，这是现在我们要开始考虑的问题。

比如是不是现在开始要注重提升自己的免疫力？是否在日常生活中要注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对于医疗机构的抗压能力是否还有上升空间等等……

或许今后哪一天，保持距离这一原本被我们认为冷漠的人际接触方式将会成为一种主流？

对于日本疫情而言，有些媒体认为，由于日本对于数据的非公开透明，所以日本是否到达爆发期不得而知。也有人认为，面对如今每天的新增病例人数逐渐趋于平缓，日本疫情的拐点已经出现，并且日本已经有效地控制住了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

但不管是什么结论，现在下还是为时过早，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的计划，最快将在4月底前启动新冠肺炎的随机样本抗体检验，届时我们就可以看到日本现行的抗疫措施是否有效。当新冠肺炎在日本的感染率达到既定的阈值，或许日本就真的迎来了此次抗疫过程中的「大胜利」了吧。

最后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东京都今日迎来近13天来的首次新增感染人数降至100以内——新增病例为72例，这是否又是一次日本疫情的转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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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来源：

【1】英国卫生大臣：“群体免疫”不是政府政策

【2】囚徒博弈和群体免疫，说说中国吃亏在哪里？

【3】牛津大学流行病学教授陈铮鸣专访：群体免疫有误读，人类必须面对“与病共舞”

【4】【新冠肺炎】没有被读懂的“群体免疫”

【5】张文宏谈国际战疫：英国"群体免疫"策略是否靠谱？

【6】《张文宏：大流行状态下的国际抗疫与中国应对——国际战疫动态与展望（二）》

【7】东京都 新たに72人感染确认 13日ぶり100人下回る 新型コロナ